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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Past's Player 危险游戏 27

第二十七章

汤姆不应该为此觉得困扰。他不该让它困扰自己。

但他困扰了。

伏地魔应该致力于确保拥有魔力的孩子不经受和他相同的命运。他应该确保他们享受到应得的权利和力量，而是不因为他们不能控制的东西受到谴责。天赋招来仇恨。可是怎么可以有人不懂魔法是怎样一种颇具深度的天赋？

哈利又开始在被单中扭动、尖叫。

他不能说自己对杀害波特的父母有什么感觉——战争是会死人的，而他们愚蠢到成为和他对立那一方的战士，那丧命就是应得的惩罚。他们本来可以带着孩子逃跑的。

人总是会死的，为了美丽的事业增加一些牺牲，根本就不算代价。

是，按照这个逻辑，增加一些被虐待的孩子应该也算不了什么。但他的血液中就是跳动着一种痛苦的感觉。

那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他听见兰斯彻奇在咒骂呻吟，阿布拉萨斯在黑暗中将一个枕头按到自己的耳朵上面，他不确定自己是应该觉得高兴还是烦躁，他们都期待他去解决这个男孩，而且觉得那理所应当。当然，他已经把他的声明表达得很清楚了，但是，就是但是。

他站了起来，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如指掌，这已经成了一门有程序的技术。他能预见那翻动抽打的四肢，能预见那双眼睛，总是紧锁他的未来，却永远看不见他的现在，直到饱含仇恨的恐惧在其中消失。

哈利的脉搏在他的手指下激烈地跳动，他们在黑暗中凝视着彼此，前者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等到那沉重的呼吸渐渐减轻，其他斯莱特林就会发出翻身再睡的声音，这也已经是日常的一部分了。

“……你还在我身上，”最后，哈利有些沙哑地开口，“我已经醒了。”

“我知道。”

他想知道哈利梦到了什么，让他在黑暗中痛苦扭动直到衬衫全被冷汗浸湿。显然，是伏地魔。他可以从男孩在这种时候看他的目光看出这一点。坦白来说，自己能让这样一个反叛的男孩如此恐惧，还是让他有点兴奋。

他也会梦到他的童年吗？

他很想打自己，也想打哈利，让他像一个一文不值的傻瓜考虑这样的事情。他毫无预警地将男孩拽出床铺，只想看他跌撞的样子。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

泽维的眼睛在黑暗中短暂地睁开，在他转过身来之前，汤姆已经把哈利拉进了休息室，一个冷眼把还在里面看书的一个学生赶走，抢占了火堆旁的位置。

哈利现在看上去绝对已经醒了，但他没有闪电般往出口逃跑，这是一个变化。汤姆发现对方在观察着他，这不是异常的，但是对方相当平和的眼神是异常的。

“你要开始挑明了吗？”哈利揉着自己的眼睛，汤姆眨了眨眼。

“请问你说什么？”

“你又开始摆出那种‘来吧我们把哈利当作一个实验研究对象’的表情了。大家都知道我本来就睡不好，不用再要我担心你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下药了吧。”

“你已经有这种担心了，你的床是加护过的。”

事实上还加护得相当好，但是他很恼怒。哈利愤怒地瞪着对方。

“你还试过了？”他叫了出来。汤姆回以一个完美的微笑。哈利怒气冲冲，“有话快问。”

“你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还有其他方式解决我的好奇心。”汤姆选择了退避，或许是那种温和多了的神情，让他一时失去了游戏的头绪。

波特用那种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他的时候，一切都容易得多，尽管那也让他生气。不抱偏见的人是更加危险的敌人。哈利挑起眉毛，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

哈利没有抗拒他的对话，这也是让他无所适从的一点，这很可疑。

“你为什么还能维护他们？”终于还是好奇心引导了他的行动，“在他们对你做过那些事之后？”他的声音中几乎藏不住愤怒，尽管他努力过了。

哈利看起来并不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啼笑皆非的嘲讽浮现在他唇上。

“和你对我做过那些事之后，我还能维护巫师是一个道理。”

这让他处于劣势，他收紧了下巴。波特对他的反应满意的样子令人讨厌极了。

“我很难是因为偏执才杀害你的父母的，他们是战士，是更伟大的计划的对立方的两个棋子，是吧。”他僵硬地说道。

“你不能因为一些辜负了你的人，就对一种人群做出同样的判断。我不觉得每个被你杀掉的巫师或麻瓜都有对你进行过冒犯，当然我是说不把他们的存在当成对你的冒犯。你杀害他们就是出于偏执狭隘的观念。”

“我们不应该因为他们的存在就必须掩藏我们自己，我是在寻求我们这类人的解放，这是完全不同的——”

“——通过屠杀谋求解放？哦真美妙，听起来好棒棒，又提醒了我你的计划甚至更糟的一点，”哈利翻了个白眼，“你杀害的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魔法的存在。”

“而那些知道的人——”

“那些人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哈利凝视着他，眼神坚硬，“我们巫师中也有坏人，就像麻瓜中有坏人一样。我们还有哑炮，怎么没看见你为他们的权利斗争？人是千差百异的！”

有坏人。真是本世纪最轻描淡写的表述。在他们对他做过那些事之后，哈利怎么还能这么宽容？汤姆完全不明白，他凝视回去，试图理解那疯狂的大脑中不可思议的想法。

……或许哈利真的是个白痴……之类的？

但是知识就是力量，他不允许一个男孩以他不能理解的形式存在。

沉默继续蔓延。

“他过去怎么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的措辞听起来普通又谨慎，但哈利觉得，或许只是哈利觉得这个时态刻意的转变流露出了很多让人警惕的东西。但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柔和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飘渺。

他再次抬起了眼睛。

“伏地魔？”他的心脏随着自己的确认突然开始狂跳。

“你应该说伏地魔大人，是的。”汤姆说道。

哈利的头歪了起来。他不能，也不应该去解读这个问题背后的情绪。对未来的好奇，很正常。但这最细微的一点人性的流露不能作为忏悔的基础。他的嘴唇发干。

“他是一个怪物。”他回答道，“完全没有理智，也肯定不能说他还完全是人。”或许他展露得太多了，里德尔的表情没有变化，“我说过的。”

“基于你的仇恨的精妙概括，既没用，也不会勾起我的兴趣。这只能说明你有一种假想的印象，怪物这个词可以涵括的概念太多了。”

哈利的眼中掠过一丝光芒，他握紧了拳头。

“你不能骗我给你更多未来的具体信息。”

“我没有骗你，”汤姆的嘴唇卷起，露出安抚的表情，“我只是在帮助同学。你对这个问题似乎有很多需要处理的情感，说不定我能帮你用语言梳理出来。”

“混球。”然而汤姆说的是真的。不会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看着汤姆血液沸腾或者骨头在决斗中折断的时候，哈利的心里升起的快感。他感受到面对伏地魔的时候从未感受到的力量，尽管这是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还没发生的五十年前，他被困在这里，坐着，战争已经再次兴起了。

他知道其实这和那没有同时发生，他没有在浪费时间，但是他感觉是这样。

“和你解决这些问题很难让我觉得有效。”哈利说。

“那你还能和谁谈这些事？谁能真正理解你在这种情况下的沮丧？”

哈利嗤之以鼻。

“你更不知道”

“你觉得你出现在我的时间线里，我却不知道你出现的意义和你真实的目的，我会不觉得沮丧吗？”

“真实的目的？”哈利张大了嘴巴，“那他妈就是一场意外！你相信我——”

“很难说。”

“相信我，”哈利坚持着，咬紧了牙齿，“和你待这么长一段时间绝对不会是我计划好的。”

“你就说吧。”

“你不信我？”

“我说过了，在历史的这么多阶段中，你刚好就落进我的时间，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巧合。你是一个完美的圈套，哈利.波特，而我对完美的东西一直抱有怀疑。”

“真是谢谢你了，”哈利讥讽道，“虽然你这么偏执，但是谢谢你嘴巴这么甜。如果我在计划什么——比如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一块石头砸你脑袋上，这样我一定会很快乐——我怎么会等这么长的时间？”

“你这种倾向就是个典型的刻板印象中的格兰芬多，但是这不会使我相信你没有能力潜伏等待这种鲁莽的谋杀以外的机会。分院帽的确把你分到了狡猾人的学院，你让我们相信你的伪装的样子也可以佐证某些事情。”

“等等，你觉得我对我的分院说了谎？”尽管这不是重点，哈利摇了摇头，得意地挑起了眉毛。

“你确定你现在不是还想对我搞事吗？“

“或许我们就是比你愿意承认的更加相似。”汤姆回答道。

“就算你一直这么说，话也不会变成真事。”哈利抱怨道，“我永远不会变成你那样。”

“你已经是了。”

哈利揉了揉眼睛，将视线投向火炉，凝视着火焰的跳动，他收起了下巴。总是围绕着同样的问题起舞和旋绕，这就是他和汤姆。总是这样——然而汤姆脸上失落的表情打破了所有的既视感。

他不能将那张迷茫的脸驱出脑外，尽管那里已经有那么多他残酷的假笑和嘲讽的表情。

“为什么我的童年会让你这么困扰？”他转过头看回汤姆，轻轻地问道，“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坚持我们是一样的，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你觉得如果我和你是一样的，你就可以有办法转化我，我是说，你说‘你为什么维护麻瓜？’你这家伙……”

很明显是在从他们相同的经历下手，哈利明白这种操纵的手段，他明白汤姆会想让他像他一样看待这个世界。

然而，汤姆脸上那种失落的表情，这说不清道理。这个异常让他头痛。因为从前一个问题，他看不出汤姆的用意。

汤姆收紧了下巴。

“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血统纯化？麻瓜屠杀？这就是你表现出来的意识形态。”

“魔力纯化，”汤姆说，“我不觉得我们有理由为他们的恐惧或仇恨退避，这是关于巫师的尊严的。”

哦是了。既然哈利还会因为自己的魔力被麻瓜那样对待，就说明伏地魔的意志没有被贯彻也没有胜出。他以为汤姆会有同情心这种人性的东西，他可能是傻了，但。

“巫师的尊严？”哈利抓住他的字眼，“我以为你说的是魔力纯化？”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巫师不是唯一有魔力的存在，还有狼人呢？”莱姆斯的脸突然出现在他脑内——还有海格，还有马尔福听到‘半巨人’就露出的嗤笑的嘴脸，“还有马人和家养小精灵——”他还想起了赫敏，心头涌起一股猛烈的热潮，“还有女巫呢？麻瓜出身呢？就像我刚才说你不喜欢哑炮一样，我没看见你为他们斗争。或许你该改改你的方针，而不是假装魔法世界要是没有麻瓜的邪恶压迫就完美无瑕了！”

汤姆凝视着他。

“你不会说一头野兽和我们有同样的权——”

“野兽？”哈利差点因为嗤笑的冲动爆笑出来，热血在他的身体里澎湃，“讲真，你要的就不是魔力纯化，是血统纯化。纯血的巫师就占有优势，这真是让人恶心。在你说麻瓜出身低人一等的那一秒，在泥巴种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在你暗示要拥有魔法生物的正当权益就要先有一根魔杖的那一刻——你就证明了你关心的到底是什么。你可以试着伪装自己是一个启蒙解放者，但我们都知道真相，不是吗？”

他站了起来，就在几秒钟之内他的情绪激烈度从0猛升到60，他用力地吸气。汤姆也站了起来，表情冷酷，回到了那个表情之前的他的状态。

“所以你同意我们的社会必须发生天崩地坏的改变，为了更好的将来。某个人必须将现有的体制破坏。那些非人的魔法生物——”哈利对这场对话感到厌烦想要走开的时候，汤姆抓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非人的魔法生物被压迫是因为他们对麻瓜无法掩藏，如果隐藏的事情能够解决，可能有更多事情能为他们做。”

“这样事情也没有解决！这他妈只是一个漂亮的借口来说他们被压迫不是你的错——”汤姆说的话里有太多可以反驳的地方了。

汤姆摇了他一下，哈利差点嚎叫出来了，他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手腕里，但里德尔继续了。

“狼人是不可控的。他们就是凶残的代名词，麻瓜会用他们来对付我们，说魔法是凶暴危险的，然后认为自己比我们高一等——”

“狼毒！”

“……什么？”汤姆似乎跟不上他的节奏了，哈利因为他的不解从精神上的压力中感到莫大的慰藉。

“狼毒药剂？”他还是没懂，哈利突然明白了——这个时代狼毒药剂还没发明出来。汤姆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差了太多，这里仍然有场战争，但还是差的太多了。

降临在伦敦上空的炸弹，那些对哈利来说都是历史上书写的词语罢了。但没有狼毒药剂的狼人就是无法抵认的威胁，这是真的，还有什么？

但这还是不能说汤姆说的是有道理的。

“压迫非人魔法生物的是巫师，不是麻瓜！你不能一边那样对待他们一边把这赖在麻瓜头上，麻瓜没有逼着你那么做。”

“好吧，让我和你说，”汤姆说，“你不能用善意去与烈火相抗。如果你觉得有人可以的话，你就是一个天真的傻瓜。”

他们怎么跳到这样的话题上来的？哈利想尖叫，而汤姆对把话锋这样发展不能再满意了。

“憎恶所有人不能让你创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他揉着自己的手臂反抗道，“如果你真的想创造更好的世界……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想这样。”

汤姆又开始用那种方式看着他了——不是迷失的表情，而是探寻的，难以捉摸的，和他平常有些许不同的样子。

“我没有憎恶所有人。”

“你憎恶很多人，伏地魔也是。”哈利说道，“你问我他是什么样的，他就是这样的，他就像……就像……仇恨的人身具象化。我进过他的大脑，那是人类可以想象出来的最糟的地方。我说他是疯的的时候，我不想和你进行什么是正常的伦理辩论，”他捏紧了拳头，“我是在说剧毒的疯狂，他——”老天，他不敢相信他在这样说，“他和你不一样。你太亮眼了……我是说才智上。”

或许就是最后真的把这个赞美说出口，让他想通了对伏地魔的一点看法。

“你会让我看吗？”

“请问你说什么？”

汤姆的嘴唇毫无犹豫。

“你说你进过他的大脑，你会让我看吗？”哦他看到那冷酷无情的影子了，“如果你觉得这能有助于让我不要成为他的任务的话？”

好吧，在这个混蛋提起这件事之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一项任务好吧。哈利甚至还不确定这是可行的，时间线真是太麻烦了。

但是哈利也没有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汤姆是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人的，但是这个控制欲爆棚的讨厌鬼和伏地魔之间还是有显著的差别。

尽管这能体现汤姆对哈利喜欢让自己去扮演英雄角色的轻蔑看法。但不管那些冷酷的地方，这个要求看上去够真诚，尽管动机很可能全是坏水。

“那我要怎么做？我不会让你进到我的大脑里面到处乱看的，谢谢你了，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然后我觉得校长是不会让我们跳出来就用他的冥想盆的。”

“那不是他的冥想盆，那是属于这座城堡的。学生通常不被鼓励去使用它，但它被用来解决过高级别的违纪事件。”

“……你的亲身经历？”

“写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了，”汤姆对他露出了无情抨击的表情，“你应该去读一读这本书。”

哈利突然因为想起赫敏感到一股浓厚的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