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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好吧，这完全不是他预料的问题。哈利感觉他的愤怒有一瞬间都被惊讶替代了——这该怎么回答？这么明显的事居然还要解释，他从没想过这会有必要解释。

 

汤姆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呃，你总是这样暗示，”哈利说道。斯莱特林继承人淡淡地皱起了眉，“再别说，你还是个该死的天才。你默认身边所有人都没你聪明。你有一次和卡修斯.帕金森说他的脑子像被切开的金鱼！”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和汤姆继续谈这个不是好的选择。“我们现在能上大脑封闭术了吗？”

 

“我不觉得你笨。”汤姆回答。哈利差点烦躁得吼出来了。作为一个没有什么同理心和共情能力的精神变态，汤姆真的有一千种把谈话变得怪异的方式。

 

好吧，或许是他也不像什么正常人，所以汤姆总是把他扯进这样的对话之中，那张透露着永无止境的求知欲的脸真是让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诡异。

 

“好，知道了。大脑封闭术行吗？”哈利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和冷静。谈论感情的东西真的让他感觉很别扭，尤其是和汤姆。这个家伙太擅长洞彻事物的关键了，很可能是因为他早就能熟练地操纵身边的人的情绪？可恶的黑魔王。汤姆能对身边的人表露最有利于他的态度，他知道别人想要什么，然后据此得到他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东西。

 

“你的自尊心真是低得惊人。”汤姆沉思般自言自语。哈利愤怒地瞪着他。

 

“不，我没有。”他叫道，“你不要精神分析我。”

 

“你知道‘精神分析’这个词意味着我说的是对的？”

 

哈利感觉自己的眼睛可以喷火。他还在对汤姆生气，对方接连不断的发问并没有缓解他的怒火。不过，注意到这个小黑魔王小心地待在他的接触范围之外，这还是让他有点得意。

 

“你知道精神分析师需要稳定的精神状态吗？”他回嘴道，“你明显缺乏这一点。”

 

汤姆沉默了，身旁的空气紧张地摩擦着。

 

“大脑封闭术？”他终于妥协，尽管语气中透露着这还没结束，只是暂且延后。

 

“大脑封闭术。”哈利同意。

 

半个小时之后，汤姆的耐心相当明显地到了消失的边缘。哈利很确定他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没有办法。学大脑封闭术就意味着汤姆或多或少会看到他的记忆，比如说，德思礼一家对待他的过去。他当然不想汤姆清楚他的童年，不过他也没看到多少清晰的情景。

 

对，他没看到，不过哈利知道那些一闪而过的情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或许是汤姆觉得他一直掩藏这些过去的行为很可悲，所以感到不爽。哈利希望是这样，反正他自己觉得是这样。天哪，他已经昏过去太多次了。

 

“你就不能给些放空大脑以外更具体的指示吗？”他烦躁地问道，汤姆眨了眨眼睛。

 

“不许有态度。”他冰冷地提醒。哈利不得不控制自己的舌头，向他道歉，这真是让他难受又陌生。妈的。但是是他需要上这个课，而不是汤姆需要教他，他们都知道。

 

“不行，现在还不行。”汤姆回答道，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漠了，“我需要看到你自然的反应，这决定我要教你哪种方法。”

 

“如果这是自然的反应，”哈利问道，“那我不就早该有了吗？”他靠在沙发脚上，脑袋就像上午的时候一样抽痛，这让他觉得想吐。

 

“不，你的大脑还没有运作到不计一切地驱逐侵入者的程度。”汤姆说。

 

“你是说崩溃点。”哈利轻声说道，嘴角浮现嘲讽的苦笑。梅林，这就是别人对他的期望，看看。

 

“对，你的崩溃点。”汤姆轻柔地附议。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只要这么一点回报就愿意教我了，”哈利让自己的笑容更加柔软，以示只是在开玩笑。汤姆将一只手放在心上，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能听见吗，哈利？是我心碎的声音！我永远不会从你刻薄的评论中恢复过来了。”

 

“那你怎么还活着？”他干巴巴地回复。汤姆笑了，假装悲伤地摇了摇头。

 

“唉，我也不知道，这真是个悲剧。可能是为了找到你的崩溃点吧。”

 

哈利笑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我。”他撅起嘴。汤姆翻了个白眼，然后再次将魔杖指向他的方向。

 

“数到三，好吗？”

 

哈利点了点头，做好准备。他立即就感到被入侵的感觉。他的大脑猛地抽动，虚弱地反抗着异物。

 

那个墓碑，被杀戮咒的绿光萦绕……在三年级的魁地奇比赛中和塞德里克对峙……他第一次坐上扫帚……和斯莱特林们在休息室里欢笑……他在十一岁时在动物园看到的蛇……站在窗外，看着德思礼一家享用丰盛的圣诞晚餐，尖锐的寒风刮着他的皮肤……

 

哈利睁开了眼睛，又一次抱着自己的脑袋重重跌落在地上。梅林，他的脑袋。如果之前还能说是不好，现在这一次让他只剩下尖叫。这和之前一样糟糕，遭到他想要打碎所有的灯让周围归入黑暗。他揉着自己的眼睛。

 

“你为什么停下？”他没有抬头地问道。他听见汤姆的脚步声从对面的沙发向他刚刚坐着的地方靠近。每一次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都让他觉得有针刺入他的大脑。

 

他感觉，而不是听见汤姆在他面前俯身，黑色的眼睛以让人不安的方式打量着他。当然，他早就该习惯了，如果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汤姆的视线就是这样让人惴惴不安的，但是……这不是什么你该习惯的事，是你该学着无视的东西。

 

“因为在我离开你大脑的那一刻，你看起来真的快要晕倒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汤姆平淡地说道，“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他皱着眉，努力向上看了一眼，该死，这太亮了，他立刻又低下头，“再来一次。”

 

汤姆皱起了眉。房间顷刻间变暗，只留下了一盏灯。哈利几乎欣慰地叹出了声。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观察。

 

“你在头痛。”

 

“没事。”他说谎道，“再来一次——坐在这里我可学不到什么。”他需要去学，没有大脑封闭术，等着他的只会是伏地魔大脑中无尽的折磨。

 

“不。”汤姆拒绝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学习大脑封闭术是一个漫长缓慢的过程，不是一晚上的事。揠苗助长得不偿失。”

 

“但是——”

 

“我说够了。”汤姆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却完全不让步。哈利在心里默默地争辩了一会儿是否要再坚持一下，最后在害怕汤姆会拒绝继续教他的考量下放弃了。“你头疼多久了？”

 

“一会儿……”哈利耸了耸肩，假装没看见对方脸上不悦的表情。

 

“而你没想过或许可以和我说？”汤姆质问道，然后摇了摇头，“亲爱的上帝，你肯定有一天会弄死我。起来。”

 

哈利的下巴被放开了，然后手臂被抓住，被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当然会。”他轻柔地说道，对汤姆咧嘴一笑，“不会有别人有勇气考虑谋杀你了。”

 

汤姆挑起眉毛。

 

“小心点，”他开玩笑地警告道，“我会当作是威胁，我很怀疑你会喜欢这个后果。”

 

“可能不会吧。”哈利轻松地同意道，并不觉得困扰。他的头太疼了，除了本能的回复，没有办法再去考虑什么。汤姆的眼睛转向了他。

 

“还是那么疼吗？”他问。哈利又耸了耸肩。

 

“好。我们走。”汤姆听起来很烦躁。

 

“去哪？”他谨慎地问道。

 

“医疗翼，天才。”

 

哈利心中的恐惧突然全面爆发了，只想得到一句话，

 

“我说了你总是说我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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