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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魁地奇选拔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早晨，破晓的晨曦正出现在天空的一端。这是早初的十二月，每一声寒风的呼啸都预示着圣诞节的临近。

 

哈利有一点抗拒，有一点心塞，对圣诞节，因为这里并没有真的可以和他一起庆祝的人，更没有他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庆祝的人。

 

他将魔杖攥紧在手里。他等会要去看罗杰。现在他已经出院，并且准备回到人群中了。哈利希望能顺利和罗杰谈话，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内疚像蛀虫在内心翻滚啃啮的自己要怎么做到。

 

这是他的错。是汤姆的错。是他将汤姆引诱如此的错。

 

他想对抗，他一点也不想屈服，但是汤姆在他每次反击的时候就祸及一个无关的人，这让他的心挂在血淋淋的刀尖上颤抖。

 

如果让他自己面对那种伤害，他完全无所谓，但他不喜欢让别人受到这种本来不该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灾难，他连这个假设这个情况都不喜欢。

 

如果里德尔的体制被摧毁，这对每个人来说都会是好事，而哈利已经过了会顾忌这样做的后果的阶段了。

 

邓布利多和迪佩特还是没有找到送他回去的方法，时间转换器它妈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战争当下，他们还不会有闲空对他这个行为不端的时空穿越者花什么心思。

 

他觉得他们没有用魔法部的方式直接除掉他这个可能造成潜在危险的威胁，还会对他致以一点关心，唯一理由就是用他掌握时空旅行的秘密可以让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优势。

 

他登上了场地。

 

直到再次置身高空，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想念飞翔的感觉，尽管屁股底下的扫帚比他的火弩箭要慢多低级多了，这点痛苦盖不住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觉得自己变强了，乱风在他的头发中涌动，时空旅行的压力，破汤姆里德尔带来的麻烦全都缩小成地面上和他没有关系的小点。

 

这里才是他归属的地方，即使是在1942年。

 

他是自由的。他享受着翱翔中头发被烈风抽动的感觉，在金色飞贼被放出来之前，这段时间就是他纯粹的快乐。

 

因为三强争霸赛和回到过去的鬼事，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不抱目的不受操控地享受自己了。

 

讲真，挺伤感的。

 

停下来，他才发现场地上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那些斯莱特林本来相当质疑他的参加，他对他们现在瞠目结舌的样子感到有点得意。

 

队长是一个六年级的克拉克，哈利和他没有什么交集。那是一个魁梧的男孩，尽管他对魁地奇的热情让哈利想起奥利弗.伍德，但是有时他又显得像沃布格.布莱克，小天狼星的妈妈，一个气焰嚣张的女人的傀儡，她在更高一个年级，是个追球手。

 

她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这让哈利觉得这个时代对妇女“恰当”的位置这种东西计较得很。

 

赫敏知道了会爆炸的，安吉丽娜，凯蒂和阿丽莎都会气愤填膺。

 

克拉克可能是爱上了布莱克小姐，但是哈利不喜欢她，也不想和她讲话，因为他记得她把小天狼星赶出了家门，反正一直是个反面的角色。

 

如果可以，他们每个人他都想避开，尤其是里德尔，但是这个家伙对他相当锲而不舍，很难甩掉。

 

克拉克和阿费德都是击球手，罗塞尔和阿布拉萨斯是剩下两个追球手。

 

他们的找球手上一年刚刚毕业了，这对哈利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守门员也是，所以他们在招守门员和找球手。

 

他知道马西波尔和兰斯彻奇为守门员的位置争得眼红，诺特也想要找球手的位置。

 

“好，”克拉克坐到扫帚上说，“欢迎来到魁地奇选拔，我们会战胜其他学院，因为我们不打算输。你们最好足够优秀，因为没有人想要拖后腿的。守门员先来，过来这里，不管是谁，能守住最多球的那个人就算胜出。”

 

哈利飞了起来，无视了诺特的眼神，他几乎希望有人来撞他，因为他好想打人。

 

但是魁地奇选拔给他带来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尽管现在他也开始慢慢适应银绿色了，它们让他有了归属感，从而平静处理从到这里开始就一直乱糟的情绪。

 

这样的事情是重要的，现在来到空中，他才看到自己是怎样深陷在里德尔的世界和游戏里，这是令人恐慌的，尽管他一直在反抗。

 

对方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他沉迷的东西，他将他吸引，让他沮丧，在他皮肤底下瘙痒，让他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他要疯了。

 

他开始知道人们为什么要追求这种紧张的东西了，但是他一点也不高兴。

 

最后，兰斯彻奇五个球全救住了，马西波尔也是，所以他们开始比谁能更久地守住鬼飞球。

 

马西波尔输了，兰斯彻奇成为了守门员。哈利开始思考参加球队是否真的能算个好主意，他是真的喜欢飞行，但是这又要意味着和食死徒宝宝更多地共处。

 

但是……这是没有里德尔的和他的追随者相处的机会，也就是他极佳的捣乱机会。

 

他还是坚信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的。（一定能，必须能。）他还仍然有些畏惧，不敢对过去做出大的改动。不然他真的会杀了里德尔。是，他是不一定会成为伏地魔，他知道，他不能为他未来会做的那些卑鄙的事情恨他，但他会为罗杰的事情恨他，会为他试图玩弄别人，操纵人心的行为恨他。

 

轮到找球手了。

 

金色飞贼被放出来，他们还要等十秒钟，让它消失。当击球手们开始把游走球向他们的方向打来，就是可以开始的时候了。

 

哈利的心在他冲上高空寻找那丝金色的轨迹时疯狂地跳动。花了一分钟，但他发现它了。竞争的快感让他兴奋，所以他没用多久就追上了飞贼，诺特很快就跟在了他身后，与他并驾齐驱。

 

诺特在使用这种旧扫帚上更有优势。哈利更习惯使用他的光环或者火弩箭，它们都是更好的扫帚，最顶尖的。

 

他现在坐的是横扫5，诺特的是彗星180。

 

这和火弩箭比起来简直是个笑话，但不管怎么样，他在飞了。

 

他们在体育场的上空穿梭，追寻着那个金色的球体，升降回旋，直到飞贼突然冲着地面做出垂直落体的动作。

 

这又让哈利熟悉得兴奋，尽管骑着老旧的扫帚，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他可能因为缺乏经验在斯莱特林的政治和游戏中处于劣势，但是他对飞行还是老练得很。尽管扫帚很老旧，他还是能自如地使用，即使是火弩箭他都只摸了几下，就上手了。

 

他紧紧贴着木柄，全神贯注地盯着飞贼，诺特和其他所有人都被他置之脑后，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耳畔呼啸的风声，手中紧握的木棍，还有加速逼近的地面。

 

他再也不知道诺特在哪了，他只知道伸手抓住那个飞贼，就像它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握紧它，就像握住它就能清除所有一切令他困扰的事然后送他回家一样，他会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很长的难受的噩梦，或者摄魂怪带来的妄想，反正不是真的。

 

 

他在几乎贴近地面的地方抽手，然后突然极快地上升，他的身子倾斜得更加厉害，他用上的力气更加——抓到了！他的手指在颤抖的奖品上握紧，他停在空中，俯视着地面。

 

诺特倒在地上，他的扫帚折成了两半，鼻子血流不止。簇拥在他身边的人们抬起头看他，里德尔也在其中，其他的队员都飞到他的身边。

 

“所以，”过了一会，哈利露出无辜的微笑，“我过了吗？”

 

 

考虑到他们都是懂魔法的人，罗杰本来以为会有简单的方法应对一场魔药爆炸和一条受伤的腿。

 

但是好像没有。他这辈子不会体验到更失望和悲伤的情感了。当他看着他的轮椅，思考自己该怎么在霍格沃茨变幻莫测的楼梯上使用这个东西的时候，他的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他再也不能玩魁地奇了，他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失望和遗憾。他发现自己恨哈利森.伊凡斯，尽管他明白这并不是那个男孩的错。

 

他们说他再也不能走路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也不能移动它们了，所以他们说的大概是真的。他们说他很幸运，魔药没有伤及脊柱更高的地方，他没有死，但他有时会自私地想，死了或许，或许不过会更好。

 

他现在是可悲的，他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人生的终结，绝不是。他还能看到，能感觉到，能听到这个世界，他还可以去看场电影，施个魔咒。

 

但他也抑制不住内心升起的自我怀疑和不安。

 

感谢上帝，轮椅只是暂时的。他们打算给他做一对新的木制或金属的假腿，他要做的只是习惯用它们去走路，和拆下再装上它们。他沉重地吞了口口水。

 

他一直都想成为一个治疗师，所以他试着告诉自己，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好的动力——他要成为史上最好的治疗师，然后找出应对魔药爆炸和残腿更好的方法。

 

当然了，有魔法，他能做到任何事的，不是吗？

他永远不会找回自己的腿了，他呼吸起来还是很疼，但是他能让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时有更好的结果。

 

现在的假肢是一个麻瓜的发明，由一位叫范格提的医生在1898年创造，然后由魔法改进。但它仍然很僵硬，不好使用。它看起来还像是海盗会使用的东西。

 

但它让他可以移动，让他找回一种平常的感觉，尽管他还需要做大量的物理治疗。

 

听到试探的敲门声，他抬起头来。

是哈利。

哈利的到来让他心里涌起了更多的问题，因为他听到了那场对话。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回想自己听到了什么，因为事故的疼痛和眩晕抢占了他当时大部分的精力，但他现在确定了。

 

他知道哈利救了他的命，他为他乞求，哈利森求着里德尔放过他，而里德尔答应了，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我能进来吗？”男孩询问道，他还穿着魁地奇的袍子，脸色有一丝苍白，眼中倾诉着疯狂的内疚，那么沉重，罗杰都想转过身去了。

 

他还记得里德尔叫他“波特”。

 

“可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他小心地将自己的轮椅从窗边摇开，面对对方。哈利站在他的面前，摆弄了半天衣袖，然后终于挺直肩膀。

 

“罗杰，我想不到怎么和你说我有多么抱歉，”哈利的声音有一丝沙哑，一只手颤抖地按在头发上，“全都是我的错——”

 

“嗯，你和里德尔的。他是搞出这该死的爆炸的那个，我猜你对他用了一个记忆魔咒？不知道怎么把他惹恼到寻仇的地步。”

 

哈利沉重地吞了口唾液。

 

“如果有任何我可以做的……”

这些话语是空虚的，是不够的，他们都知道，但哈利想要表达的情感是真挚的，他努力了。但是罗杰不确定自己现在有能去接受的心情。

 

“有，”罗杰严肃地凝视着哈利，“我非常，非常好奇你那么想让他忘记的东西是什么，还有，他叫你波特，我听见了，解释。”

 

哈利在脚尖上不安地扭动。

“这很复杂……”他逃避道，罗杰看着简直想打他。

 

“你他妈欠我一个解释！你应该的！”他几乎是在尖叫，哈利看上去吓到了。他自己可能也有一点吓到，因为现在在轮椅里喘息的样子，和之前的温和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哈利又吞了一次口水，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这个斯莱特林同意了，伸出了魔杖。罗杰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他看到哈利的眼中因为自己的反应掠过一丝受伤的感情，然后继续流畅地支起保密屏障。

 

“你，你说你是从未来来的。”他轻声问道，“这是真的吗？”他自己已经想了很多，如果那是真的，那哈利会来自哪里？他已经近乎痴迷地收集列举了好多支持或反对这个命题的证据。

 

“是真的。”

 

“你还是个波特。”他或许不像伊姆那样是个拉文克劳，但他也不傻，他知道该注意什么，还有什么之间是有联系的。

 

“是的。”

 

“那，那你是莱昂纳德——查尔斯的儿子？”

 

“孙子。”过了一会，哈利回答道，“至少我觉得是。”

 

“你不知道？”

 

“我的爸妈被黑巫师杀害了，这不是谎话，只不过要看是什么时候，哪一个。”

 

“除了格林德沃还有一个？！”罗杰尖叫了起来，哈利揉了揉眼睛，小声地骂着脏话，罗杰仔细观察着对方，头脑飞跑，“是里德尔。”

 

“啥？你怎么会——”

 

“你面对他的反应，还有他为了报复你把我残废的事实。你特别讨厌他，我经常在想你们之前是不是就有什么过节了。”他的声音很轻，头脑中翻江倒海。

 

“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哈利的语气不容商榷。罗杰抬起头，觉得有点生气。

 

“为什么？”他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掉他？”

 

哈利发出一声长长的疲惫的叹息，这是第一次，罗杰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真实的东西——他很疲惫，黑眼圈无比浓厚，他看到一些破碎的丑陋的东西试图顽固地将自己拼在一起，他看到他已经是无法再去战斗的状态了。

 

“最简单的解释，我不想捣乱时间线。”

 

“那不是会创造一个更好的时间线吗？”他问道。

 

哈利耸了耸肩，看上去很无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有一部分我觉得应该这样做，另一部分的我又在反对。因为，如果他没有长大去杀害我的父母，现在的我就不会存在，所以如果我杀了他，就会创造时间悖论，我本来是不该回到这里杀掉他的。”

 

是的，这个情况真的很复杂。

 

“你压力很大吧？”

 

“你想不到有多大。”

 

“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而你却被未来困住无法行动，他可以杀了你，或者严重地伤害你，却不会影响时间线。不管他对你做什么，只要不引起社会丑闻，或者只牵涉到你，就不影响时间。”

 

“是吧。”哈利咕哝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生为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酷炫爆了？”

 

“里德尔知道你是从未来来的？”

 

“万圣节的时候，他给我下了药，然后把吐真剂灌下了我的喉咙。”

 

“操他妈的。”罗杰睁大了眼睛，有一瞬间，轮椅和假肢都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们继续交谈了一会儿，气氛是安宁的，他几乎可以看到哈利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只有他最糟糕的敌人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一定很难熬。

 

当然，哈利没有告诉他很多，可能真的重要的事一点也没说，他不能说……但是，罗杰觉得他不再仇恨这个男孩了，当然他也不能说他还那么喜欢他，他们已经不能抛弃这种萦绕不断的苦涩，但他们比过去更亲密了。

 

几个小时后，哈利离开了，而罗杰，他也有自己的旅途要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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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