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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想家吗？”

 

哈利抬起眼睛看着提问的人。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富含紧张又必须保持沉着的星期，大脑中充斥着数不清的课程和突然袭击，哈利简直都要被榨干了。无梦药水暂时起了点作用，所以他还没有因为睡眠缺乏死掉，但这不是说生活如意万事大吉，他还是累得像只狗，好累。

 

他还没有机会和罗杰谈话，因为他还没有出院。他也不敢面对伊莫金，他太愧疚了，尽管这让他看上去像个没心肝的孬种。伊姆也完全没有任何想靠近他的意图。

 

她害怕了。

 

应该的。

 

他擦了擦眼睛，又一次低下头，他知道汤姆跨过了整个房间坐到他身边。他现在已经不藏自己的教科书了，里德尔早就清楚地知道他在自学提升自己的决斗技术了。

“当然”他低声地回答，“我又不属于这里。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不想？尤其是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尽管伏地魔东山再起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尽管他的朋友都不回复他质问他们的信件，那是屎一样的生活，可是他在家……

 

现在，陪伴他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独。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家，再见到他们一次。他不确定生活接下来又想给他什么烂牌。

 

“就是好奇。”汤姆优雅地耸了耸肩，“那你属于你的‘家’咯？”

 

“你的好奇已经让我非常厌恶了，里德尔。”哈利怒冲冲地说道。

 

斯莱特林继承人对他的怒气哼了一声，手掌撑着椅子往后坐了一点。

 

“好吧，那你有没有意识到，抛开我们的游戏，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然后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哈利愤怒地瞪起了眼睛，

 

“那也是最简单的毁掉未来的方法，所以谨谢不敏。”

 

“哈利——”或许是对方没用那些古怪的昵称直接叫了他真正的名字，这引住了他的注意力，“如果你想改变未来，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存在就已经改变了未来吗？也许是时间线被修正了，也许你根本不再有一个可以回去的未来了，在这个情况下，你对与这里同化的抗拒只会带来你更大的不悦。你不属于这里，因为你不让自己属于这里。”

 

哈利微微眯起了眼睛，尽管他不得不承认里德尔的话是挺有道理的，但是就是这个有道理更让他难受。

 

“我并不觉得你说的‘同化’有什么意义，因为我很快就要回去了。对于不准备落地开花的地方，没有必要生根发芽。就算我被困在这里，就算我没有能回去的未来，我也绝不选择和你或你的伙伴扎根一块。”他冷漠地回答。

 

“所以，你是说即使你被困在这里，也还要死抱着对还没发生过的罪孽的记忆，把一个无辜的人指为罪犯是吗？”汤姆轻声地说道，哈利的下巴收紧了，对方的话让他焦虑到想打他。

 

“你很难说无辜。”他回击道。

 

“可能吧，但我不为你父母的死负责，现在还不。”

 

“然而如果时间线像你想的那样一成不变，那你就会，所以我不想和你有什么鬼关系。可能有一种情况的确我告诉你未来有什么，也不会改变要发生的事，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你所以我就是不想为你的开心做任何贡献，就这样！”哈利恶狠狠地叫道。

 

“然而如果时间线是可以改变的，你如此急着想消除我的记忆不让我知道未来的事情，那你对我未来的罪孽同样有责任。你在维护一个你让我相信是对你充满创伤和损害的未来。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没有，而且你以为自己是在拯救未来，实际上你只是自私地想要回家，至那些会被我杀掉的人不顾。我是说，你可以尝试将我拉离黑暗的道路，但你似乎不想那么做。”

 

哈利的心里翻江倒海，他不知所措。汤姆在乱搞，他知道里德尔这个混账白痴神经病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这样，他就是在把哈利搞乱，但这不会成功的，那些话不会像毒药一样浸入他的血管。

 

“我对你的行为不负责任。”他愤怒地低吼。

 

“你应该对没有阻止我负责。不管这该不该说是你的责任。”里德尔悠哉地说道，“当然，因为我还没有做任何有害你的事情，所以你的仇恨不过是偏见罢了。”

 

哈利恨恨地瞪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怒火中烧。

是，汤姆是还没杀害他的父母，但是……他混乱，他好累——

 

“这是你委婉的要我跨过自己的思想障碍的方式吗？”他冷冰冰地问道。

 

“如果我需要让自己表达得愚蠢一些才能让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汤姆愉快地微笑，“是的，亲爱的。”

 

“那你他妈是疯了吧。”哈利语气特别和缓地说道，里德尔挑起了眉毛，但在眨眼之前那张英俊的脸上就出现了会神的表情。

 

“哦……”他的声音非常柔软。

 

哈利的手指马上去寻找自己的魔杖，

“干嘛？”他尖叫道。

 

“无法合理地拥有你的仇恨对你来说一定很难受，”汤姆轻声说道，哈利讨厌死那双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样子了，“你就像一只被切断绳索的木偶，还是只会跟着那些难听的音乐做出排练好的重复的粗劣的动作，因为那是你已经习惯的东西，比去接受你做的噩梦让自己承受不了，也远不应是一个学生应该承受的重量要容易得多。把我妖魔化更容易，是吧？”

 

“我没有妖魔化你就知道你是这里的恶魔了！”哈利愤恨地瞪大了眼睛，他说的对这里的情况很可能是真的，但他知道得更多，是那些事让他气得一下子站起来，“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假装你理解那些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事情了！”他嘶吼道。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事是什么？”里德尔语气中的冷静让哈利抓狂，他想打人想撕开想抓裂他那完美的模样，那他就不再是在这个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时空抓狂煎熬着忍受一切的对峙而没有歇息的唯一一人。

 

汤姆成为的东西让他困扰，这是当然的，但是汤姆里德尔还不是伏地魔让他更加困扰，还未成立的罪行在削弱他的力量，困惑啃捏着他的体骨，黑白分明的界线在他的世界里被模糊成灰蒙的颜色。

 

“但那还是发生了！”哈利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可能是他的声音里有以前都未有过的阴暗，里德尔有一瞬几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或许还没有做，但这些事还是发生了，它们是我的过去，不是你的，无论你的任何游戏或阴谋都不会让它们化为虚有，它们的意义是客观实在的！你他妈让我越过自己的思想障碍，见鬼吧，你根本不明白！”

 

“我在麻瓜的孤儿院长大，英雄。”汤姆的语调也变得冰冷却显得易碎，“还有，我不喜欢被限制，所以你别想把那些成见加在我身上，想也别想。我不是故事书里那些非黑即白的人物中的一个恶棍，还有，你自己的经历，也不能定义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哈利盯着对方看了很久，才突然意识到他们隔着那么近的距离在怒视彼此，几乎不到一英寸，双手握拳，肩膀僵硬，胸膛起伏。

 

“我不会为未来的自己做的事情向你道歉，因为我还不是他，而且，说真的，我根本不关心两个我从来没有见过还上了战场冲锋陷阵的人，他们是战士，他们做了自己的选择。”

 

“闭嘴，”哈利叫道。

 

“哦，我很抱歉，真相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不是？”里德尔嘲笑道，“你知道我们是一样的。”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哈利质问道，“就算我承认我们有相同的特质我也不需要欣赏你。”

 

“但你是个不把偏见加在我身上就不舒服的人，你需要做英雄，因为那样或许，只是或许罢了，可以让你父母为你而死这件事显得正义化。”哈利咬进了牙齿，他觉得被狠狠地打了一拳，汤姆的眼睛还是那么恼火地停在他脸上，斯莱特林继承人继续道，“然后每个英雄都需要一个敌人，嗯哼？”

 

哈利要吐了，差点真的吐了，他猛地闭起眼睛，转过身。

 

汤姆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假的。他探过身来，伸手捏住哈利的肩膀。

 

哈利猛地甩开。

 

“即使我不因为你将成为伏地魔而恨你，也不代表我会喜欢你。”哈利安静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认可之类的东西也能活。”

 

“我说了，我不喜欢被限制。”

 

“你还有别的理由。”

哈利只想结束争吵赶紧离开休息。他想去骑扫帚，因为不就就是魁地奇选拔了。尽管他不想为斯莱特林队比赛，他想念他的扫帚和游戏了。

 

里德尔沉默了很久，哈利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你想我把你当作大难不死的男孩来看待吗？”

 

哈利因为这句话又一次慢慢地转过身，他不会说他想，因为默默无名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慰藉，他拥有了只因为自己的行动被评价的自由，而不是名声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哦。

 

“那你可能要给我同样的礼貌。”汤姆说完了，走了出去。

 

魁地奇选拔很快就要到了。

 

 

很明显伊凡斯会是他未来极大的一个障碍，但汤姆在玩弄他，他的价值观，情感和想法的时候得到的乐趣是前所未有，超出预料，无法想象的。

 

但是这很有趣。哈利知道他太多的信息了，说谎变成了挑战，他必须小心挑选自己的真相然后交换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需要把哈利引得更近。

 

毕竟，如果他能把大难不死的男孩换到黑暗这一方，这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成功，知识（他才不关心时间线呢）就是力量，哈利知道的太多了，他不能被轻视。

 

如果他不能强迫哈利告诉他，也不能欺诈诱骗，那他可能就要采取赢得他信任的方法了。这需要更加细致的游戏，但他喜欢挑战。

 

或许他甚至喜欢有人会，至少有一点，理解他。哈利比大多数人都更懂他，尽管他对某些明显的事实视而不见。

 

但他肯定会让那个男孩仔细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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